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。
千里孤坟,无处话凄凉。
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
夜来幽梦忽还乡,小轩窗,正梳妆。
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。
料得年年肠断处,明月夜,短松冈。
译文:
十年过去了,生死相隔,仿佛茫茫大海无边无际。即使不去刻意思念,也难以忘怀。你的坟墓远在千里之外,我无法向你倾诉内心的凄凉。即便我们再次相遇,你也可能认不出我了,因为我已风尘满面,两鬓斑白。
夜晚我做了一个幽深的梦,忽然回到了家乡。看到你坐在小窗前,正在梳妆打扮。彼此相对却无语凝噎,只有泪水无声地流淌。可以想象,每年最让我肝肠寸断的地方,就是在那个月光洒满的夜晚,那片长着矮松的小山冈上。
解析:
这首词是苏轼为悼念亡妻王弗而作,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亡妻深深的怀念与哀伤。开篇即点明时间之久与情感之深,“十年生死两茫茫”,将生者与死者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,同时也表现出一种无奈与迷茫。接着描述了自己对亡妻的深切思念,以及因岁月流逝而产生的沧桑感。“千里孤坟”不仅写出了空间上的遥远,更暗示了心灵上的孤独无助。
下阕通过梦境再现了夫妻昔日相处的情景,“小轩窗,正梳妆”这一细节描写生动地刻画出妻子日常生活的画面,让人倍感亲切而又心酸。最后以“明月夜,短松冈”作为结尾,营造出一种清冷孤寂的氛围,进一步深化了全词的主题——对亡妻无尽的思念与哀悼之情。整首词语言质朴自然,感情真挚深沉,堪称悼亡诗词中的杰作。